马·亚·奥西·哈夫纳

嘛。 是啊。 奥西波夫，1963年出生。医学博士、作家。 2007年开始在《Flag》杂志发表作品。 以短篇小说、短篇小说而闻名。 该作品已被翻译成欧亚多种主要语言。

塞巴斯蒂安·哈夫纳在二战前写的《一个德国的故事》以标题中的这三个字结尾。 去年我们兴奋地读了这本关于法西斯主义兴起的书，不断寻找和发现其中符合我们这些年生活现实的地方。 现在，我们分散在各地——埃里温、第比利斯、巴库、阿斯塔纳、伊斯坦布尔、特拉维夫、撒马尔罕，我们中的许多人必须用自己的肌肤感受哈夫纳的爱。 这三个词：、beschämt、。 [1]

“我们”指的是那些在乌克兰袭击后不久就离开（逃离、逃离）我国的人。 我们讨厌战争，我们讨厌发动战争的人，我们无意放弃我们的祖国（，）——所有这些词，无论你选择哪个，无论第一个字母是大写还是小写，都已经被玷污和诽谤。 而将自己视为民族之光的诱惑（《哲学船》[2]“我们把俄罗斯带走了”等——也有这样的无意识的声音）也应该被视为危险的废话谈论它并放弃它。

有句话说：直到失去你才知道自己的价值——我们很快就会明白这一点。 因为我们是历史上和精神上的失败者。

有数十万、数百万志同道合的人仍然留在我们逃离的地方——他们很忙：看望病人，照顾他们年迈的父母，互相照顾。 但无论离开的人面对留下的人多么羞愧，我们都应该记住，我们同胞之间的分界线现在位于完全不同的地方：反对战争的人和支持战争的人之间。

塞巴斯蒂安·哈夫纳

“你要飞去哪里？” 边境检查员问道。

我想在心里回答：重要的不是你要去哪里，而是你要离开哪里。 但你还是说：

“埃里温，去度假吧。”

年轻的独行旅行者被带到一边接受盘问，他们的包和手机也被搜查。 据说他们要找那些打算叛逃乌克兰的人打架，但（实施过度限制[3]）他们其实是痴迷于此，享受着小康家庭青年男女的羞辱：因为他们要去度假，为什么要带上文凭、出生证明等证书、旧信件和照片、猫和狗？ 为什么要买单程票？ 值得花一千块钱吗？ 战友们，不用说，这是值得的。

航班一团糟：有些被取消，有些在空中掉头返回莫斯科。 大多数乘客都是年轻人。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人生的转折点，也许不是最糟糕的，但对于我们老年人来说，这就是生活的崩溃。 滑稽的一幕是：莫斯科飞往埃里温的航班上没有一个亚美尼亚人。 乐趣到此结束。

[1]原句是：“此时，一股寒意袭遍全身，我感到非常羞愧，但我也觉得我终于重获了自由。” 参见哈夫纳，《一个德国人的故事：哈夫纳回忆录，1914—1933》，​​周全译（译林出版社，2017），第346页。

[2] 1922年，苏维埃政权逮捕了81名没有任何违法犯罪行为的知识分子及其家属，将他们装上船只，驱逐出境。 由于其中有一些著名哲学家，因此该事件被称为“哲学船事件”。

[3] 法律术语。 例如，俄罗斯刑法第36条规定：“行为人实施不属于其他同案犯意图的犯罪，是行为人的过激行为。其他同案犯的行为过激，不负刑事责任。”肇事者。”

塔鲁萨

战争的最初几天是这样度过的：麻木地听新闻，写和签署反战联名信，喝大量的水（酒精既不镇静也不令人陶醉），试图写下并记住一些重要的事情（短期记忆受损），给住在乌克兰的熟人打电话（в Украине）。 顺便说一句，我的舌头过去很难从 на 切换到 в，但现在毫不费力。 [1]

关于同胞的心情：在乌克兰有亲戚的人（他们是少数）非常不高兴。 但也有不少武装分子认为，基辅袭击之所以失败，是因为俄军太过人性化。 “罗宋汤蔬菜混合”，这是从电视上飞出来的一句话（说的是，不能让它们，即蔬菜，涨价）——一个很好的、响亮的名字来指代这场战争，以及所有其他行动的支持者。当局。 [2]“他的血归到我们和我们的子孙身上”[3]：这群跌跌撞撞地来到总督府代替逾越节晚餐的乌合之众是谁？ “罗宋汤蔬菜组合”任何时代、任何民族都存在。 这些是文明的支柱和基础。 普通的市侩一旦遇到这样的时刻，就会大批化为怪物。 结果就是——我们、我们的孩子以及我们孩子的孩子身上都沾满了无辜的鲜血。

当我们说“蔬菜”和“他们”这两个词时，我们是站在松散的土壤上（不要让你的对手失去人性！），但这是一场战争，一场内战，不是我们挑起的。 开始对话已经太晚了，每个人选择立场都太晚了，责怪自己没有提供任何有吸引力的东西，没有写出民主歌曲，已经太晚了，而事实表明，作为人类的想法活着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

有时即使是至亲、骨肉也无法拯救他们。

“妈妈！” 基辅的女孩对着电话喊道。 “他们正在轰炸我们！”

“你错了，孩子，”住在彼得堡的母亲回答道。 “我们的军队不会伤害平民。电视上是这么说的。”

还有一种相对温和、女性化的对战争的支持：“我真的希望这一切尽快结束，但无论如何我们都不知道全部真相，只有上帝知道真相。”

即便如此，这是否就免除了我们探求真理的责任呢？ 再说了，上帝也不是一张万能的王牌，需要的时候就可以从袖子里抽出来。

窒息、耻辱、仇恨，是那个时代的主要词汇。 3月初，街头流传着即将宣布战争状态的传言。 城市街道上出现了字母Z——以及一个神奇的、以前难以想象的口号：“我们不感到羞耻”。 里面的弹簧收紧，不肯松开。 我们更了解扬·帕拉赫（Jan ）——布拉格之春镇压后自焚的大学生。 我们再一次被赶进又脏又热的马厩，甚至比我们出生的马厩还脏。 让我们的子孙排成Z字形？ ——想都别想！

茨维塔耶娃塔鲁萨雕像

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收拾好了。 如果你死了，你还能带走什么？ 在黑暗和寂静中站立片刻，呼吸塔鲁萨寒冷的空气，向父母的坟墓鞠躬。 告别家园和财产：当俄罗斯炸弹落在哈尔科夫和基辅、马里乌波尔和利沃夫时，还有时间在这里感伤吗？ 莫斯科：去机场的路上必须穿过它。 虽然你出生、学习、生活在这里，但这里却长期被视为敌对、敌对的城市。 与人们分离是痛苦和难以忍受的，但与莫斯科分离却很容易。

飞往埃里温的航班准时起飞。 情怀？ 要么你知道你应该感觉到它，要么你真的感觉到了——谁知道呢？ 最强烈的感觉是好奇：仿佛我瞥见了死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除此之外 - 只是一次正常的航班，只不过不是通常的两个小时，而是四个小时（为了避开乌克兰）。

[1] 俄语中表示“哪里”的介词有两个：в 和 на。 当与国家/地区名称配对时，通常使用 в，但当与“乌克兰”配对时，则使用 на。 从词源学角度来看，这其实是因为“乌克兰”（Украина）的词源是“边界”一词（окраина），而后者匹配的介词是на。 乌克兰独立后，乌克兰俄语人群认为继续在“乌克兰”之前使用на是不承认其民族地位的标志，而俄罗斯人则常常以“语言规范和惯例”为由继续使用на。

[2]“蔬菜”在俄罗斯常用来指代没有主观能动性、没有大脑的民族主义者。

[3]马太福音27:25，犹太人回应了彼拉多的话。

埃里温

“正是在如此奶油色的窗帘后面，我们伤痕累累的灵魂寻求和平……” [1] – 这已经是埃里温了。 它为我们带来了美味的食物、春天、大幅上涨的租金和喘息的机会。 然而，如果没有住在那里的好朋友的帮助，无论是在身体上还是在精神上，几乎不可能渡过难关。 谢谢他们。

一小群莫斯科人在埃里温市中心闲逛，有很多熟悉的面孔——你想冲过去和他们握手，但又停下来：你不记得他们的名字了。 我们的呼吸变得急促，嘴巴变得干燥，我们手边总是带着水瓶和手机（以帮助找到路），我们中的许多人都因为紧张而舔得嘴唇干裂。 没有人戴口罩：在这场战争的背景下，即使是冠状病毒也似乎是遥远且不可怕的过去，就像“孩子肿胀的腺体”。 [2]

灾难的规模（提醒：对于一周前甚至没有想过离开的人来说）通常会在第三天或第四天变得更加清晰，此时有时间停下来反思，特别是关于您自己的生活，评估所发生事情的严重性。

咖啡馆里的对话：“留在这里还是搬到第比利斯？” “俄罗斯人在那里并不受欢迎，但格鲁吉亚并不那么依赖莫斯科。” “为什么将其限制在欧洲？ 我们考虑乌拉圭吧。” “或者哥伦比亚。” “还建议我去索马里治疗肺结核。”

“各位逃兵们大家好！” 一位走进咖啡馆的叔叔大声向一小群衣着时尚的年轻人打招呼。 年轻人礼貌地眨了眨眼，但没有笑。 这个笑话没有发挥作用。

有些人已经在埃里温工作：在古代手稿保存处或建筑局找到工作，经营戏剧团体，为孩子寻找讲俄语的足球教练，学习亚美尼亚语（目前只学习字母表）以及阅读标志和街道姓名。 其他人则悄悄抱怨无法取款或在当地银行开设账户：所有人都明白，他们的困难必须与乌克兰所遭受的不幸进行衡量。 有人在哭泣：家庭正在崩溃，丈夫在莫斯科，儿子即将满十八岁，他想回到学校。 有些人已经不得不去看精神科医生：内疚妄想、自杀企图。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战争不到两周的时间里。 数以千万计的人因为一个平庸无能的人而遭受灾难（人们宁愿不直呼其名）——首当其冲的是乌克兰人，但也有很多俄罗斯人被他害了——有人被他害了。受损的是理智，而对于像我们这样的一些人来说，受损的是生命。 他是谁？ 为什么这个迂腐谨慎的人会犯下这么大的错误呢？

这是一个重大错误，导致国家在几天内衰落（用罗扎诺夫的话说）[3]。 他让我们想起了哪个文学人物？

一位代号为“蛾”[4] 的克格勃雇员通过西德电视观看欧洲世界，他可能梦想有一天成为其中一员，过上斯图加特那样的生活。 然后他又做了别的事，甚至看起来还开着一辆黑色的车。 [5] 不知为何，他说起这件事时有些尴尬。 后来他当了国家元首，觉得无聊，就用两根手指弹钢琴。 扮演“Mulka”，[6]在一场冰球比赛中攻入12个进球。 [7]二十年无休止地腐蚀人心，他越来越无聊，然后冠状病毒又出现了。 不仅腐蚀人，当然还杀人。 但他并没有带着热情去做这件事。 这是一个没有激情的人。 他出于厌恶而杀了更多人。 然后这个人，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读的书不多，突然读了（或被别人告诉）一些东西，一本由某个疯狂的哲学家或有远见的人写的书。 他身上发生了一些事情，就像发生在无法区分童话、虚构和现实的俄罗斯人身上一样，就像发生在安德烈·普拉东诺夫笔下的英雄身上一样，只是他们大多是纯洁而开朗的人，而他却是一个阴郁而自卑的人。 一个更相关的例子是斯梅尔佳科夫。 伊万·卡拉马佐夫继续胡言乱语，写着长诗，而斯梅尔佳科夫则拿起吸墨镇纸，敲打费奥多尔·巴甫洛维奇的头——一次、两次。

“穆尔卡”

在我们的例子中，谈论“俄罗斯世界”甜蜜童话的伊万是谁？ 我们不会知道这一点：哲学家伊林、索尔仁尼琴的弟子、作家狂商人尤里耶夫、“方法论者”谢德罗维茨基？ [8] 到底是现任族长，还是一些不知名的长辈，把我们的斯乜尔加科夫引向了歧途？ （“与聪明人交谈很有趣。”[9]甘地，甘地在哪里？有人在吗？！[10]）

我们还应该注意到与斯乜尔加科夫的文学形象的另一个巧合：两人都极其清楚他人的卑劣和卑鄙的一面，并立即发现他们的弱点。

斯梅尔佳科夫（瓦西里·马舒廷绘制）

3 月 5 日。 正如后来的普珥节 16 日一样，人们对这一天抱有很大的希望。 [11]

邻桌传来一声叹息：

“我们的日子不是我们算的……” [12] 一看就知道他是文科生。

“那个人嚣张，这个人也会嚣张！” 然后就是玻璃杯碰撞的声音。

2016年3月5日，莫斯科街头出现一则公益广告：“如果那个人死了，这个人也会死。”

每个人都盼望着暴君的死，包括他的家乡莫斯科，所以就发生了这个故事。 有一位非常可爱的编辑，莫斯科人，有一个虔诚的女朋友，我们叫她奥尔加·弗拉基米罗夫娜（名字已更改，父名未更改）。 战争开始后不久，编辑就收到了奥尔加·弗拉基米罗芙娜的消息，请她去教堂为刚刚去世的弗拉基米尔安排一场为期四十天的追悼会。 她立即​​执行朋友的指示，打电话给她表示​​哀悼：她甚至不知道弗拉基米尔·亚历山德罗维奇已经去世。 “什么原因？心脏？” 奥尔加·亚历山德罗夫娜顿了顿，回答道：“你把我想得太好了。” （像为死者一样为生者祈祷，给他们举行祭奠仪式，把蜡烛倒置——这些都是久经考验的将活人驱逐出世间的民间秘密。）

我们绕着街和街走了一圈，参观了，还去了Garni和。 [13] 然而，匆匆看一眼这些花本身并不会留下持久的印象，更不用说今天人们的脑海中已经没有它们的位置了。 不妨跑到电脑前——写一封联名信，听听新闻。

消息如下：看来我们的军队要被打败了。 对此很难感到高兴，但如果这场战斗赢了，那就更可怕了。

失败感从战争的最初几天就开始了，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越来越强烈。 这不仅是因为俄罗斯军队的实力明显被高估，还因为宣传捏造的形象（吞并克里米亚期间的“有礼貌的人”）[14]完全是虚假的。 它不仅与事情的现实不同，也与俄罗斯文学、军歌和苏联电影塑造的形象不同：一身装备不完善的制服，却有一种独特的幽默感，一把小刀让男孩磨小笛。 ，以及有自己的哲学。 人性很多，但威严少了一点：“他站着，条纹海魂衫上有厚厚的血斑……”[15]“有礼貌的人”则恰恰相反。 他们绝对是冷漠和自私的。 因为，他的下半边脸裹着黑布，背着收音机，胸前挂着最新型的火焰喷射器，军装下可能还藏着一台空调。 他不渴不饿，不需要女人，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如果接到任务，他一挥手就能毁掉整座城市。 我们看到的是一个模仿作品——要么是一款电脑射击游戏，要么是一部廉价的好莱坞电影——但总司令和团队相信了这一点。

“在伤痕累累的杨树枝上……”（电影《伊万·尼库林 - 俄罗斯水手》片段）

顺便说一句：战争对俄罗斯的主要节日胜利日造成了严重打击。

退伍军人的子孙们写道：幸运的是，爸爸和爷爷活到现在。 连战争年代的歌曲都不能再唱了。

无论您在埃里温感觉多么温暖，也该离开这里了。

“你好，，”你对边境检察官说。

他很长地、不友善地问你为什么要去德国，用放大镜检查你的护照，并索要你的回程机票。 他们与这里的俄罗斯秘密警察关系密切，几乎是后者的一部分。

最后，边境管制让你离开，你登上从埃里温飞往法兰克福的航班，就在那时你开始感到——寒冷、羞耻、自由。 历史在你眼前展开，生活在其中令人不寒而栗，因为你所说和所做的一切都会产生直接后果。 羞耻感部分在于获得自由。 就像圣诞大餐上的鹅：如果别人吃不到，你就很难享受它。

[1] 引自米哈伊尔·布尔加科夫的小说《白卫军》。 中译本引自布尔加科夫《白卫军》，徐先旭译（作家出版社，1998），第233页。

[2] 引用奥西普·曼德尔施塔姆 1930 年的诗：“我回到了自己的城市，熟悉童年的泪珠、/血管、肿胀的腺体。”

[3] 引自瓦西里·罗扎诺夫（ ）的《现代启示录》（1918）：“罗斯在两天内就衰落了。 最多三天。”

[4]

[5] 该男子在去年底的采访纪录片中承认，他在90年代开着一辆黑车谋生。

[6] 注：《Mulka》是一首著名的俄罗斯土匪帮歌曲。 该男子曾开玩笑地夸口说，他弹奏这首歌很有风格。 视频中的男子其实是用两根手指弹奏《Mulka》的，但因为之前开的玩笑以及他个人的气质，俄罗斯网站上出现了很多将《Mulka》的音乐与此视频混合的视频。 - 编辑视频。

[7]

[8] 伊万·伊林（Ivan Ilyin，1883-1954），一位俄罗斯侨民哲学家，其思想具有强烈的法西斯主义和反犹太主义色彩，被许多学者认为对其影响很大。 米哈伊尔·尤里耶夫（ ，1959-2019），俄罗斯企业家、前杜马议员。 2000年前后，他撰写了大量文章，主张俄罗斯奉行孤立主义； 彼得·谢德罗维茨基（Pyotr ，1958-），著名哲学家、“方法论家”谢尔盖·谢德罗维奇（ ，1929-1994）的吉奥之子，“俄罗斯世界”概念的缔造者之一。

[9] 斯梅尔佳科夫致伊万·卡拉马佐夫。 中文译本引自臧忠伦译《陀思妥耶夫斯基全集第十五卷：卡拉马佐夫兄弟（下）》（河北教育出版社，2010），第443页。

[10]

[11] 3月5日是斯大林逝世纪念日。 普珥节的起源可以在《以斯帖记》中找到。 波斯国王亚哈随鲁听从了哈曼的建议，想要屠杀所有的犹太人。 犹太人末底改的养女以斯帖王后说服国王放弃计划，杀害了哈曼的全家，普珥节因此被纪念。

[12]普希金戏剧《吝啬的骑士》中犹太人对阿尔伯特所说的话。

[13] 图曼扬街和马什托茨街是埃里温市中心的两条主要街道。 埃奇米阿津修道院、加尔尼神庙和格哈德修道院都是亚美尼亚著名的古迹。

[14] 俄罗斯2014年吞并克里米亚时，派遣了一批没有识别标志的士兵占领克里米亚。 起初，他们拒绝承认自己是俄罗斯军队，而是称他们为“小绿人”和“有礼貌的人”。 ”。

[15] 苏联电影《伊万·尼库林 - 俄罗斯水手》（1944）中“在伤痕累累的白杨树枝上……”这一集的歌词。

柏林

飞机正飞越德国上空，小屏幕上写着德国城市的名字。 青春回忆：医学院第一年或第二年的军事训练课程。 教官是一名少校，他打开一个标有“绝密”的盒子，拿出几张欧洲地图，上面应该标有部队的阵地。 敌人驻扎在杜塞尔多夫，而我军则驻扎在科布伦茨。 敌人对我军阵地发动了一定规模的核打击。 计算一下：需要多少床位、多少医院、多少医生。 “但是我们到底在科布伦茨做什么呢？” 没有人想到要问。 “敌人为什么要使用核导弹攻击自己的土地？” “就当是个玩笑吧。” 这就是我们从小就接受的训练，为犯罪做好准备。 一首著名的儿歌是这样唱的：“也许我们错误地冒犯了某人亚美尼亚语，/然后把日历上的这一页盖起来……”也就是说，别费心了，伙计们：悔改，悔改——我们不'不需要这个。 羞耻不是烟，它不会呛住你的眼睛。 我们并不感到羞耻。 我们是俄罗斯人，上帝与我们同在。 于是钢琴大师BB[1]在电视上发言：“我是搞人文、音乐等等的……显然，我们那里太仁慈了……我们不能包围它，切断电源吗？” 从现在开始，他就是一个战犯。 他害羞的微笑（“音乐的东西”）让人想起电影《兄弟》中的英雄，他杀了一群人，但仍然像以前一样可爱和迷人。 然而今天，我的感觉是，即使是真正热爱俄罗斯文化的人，也逐渐远离了这种魅力。

《蓝色马车》（出自动画片《戴高帽的老太太》）

B站@先生出品

到处传来忧心忡忡的声音：“你听到了吗？《鲍里斯·戈杜诺夫》在波兰被取消了！” 这种不安似乎不合适——至少在炮弹还在爆炸的时候。 。 普希金和果戈里、契诃夫和托尔斯泰会挺身而出，我们会以某种方式度过难关。 乌克兰作家自然不想参加与俄罗斯同行相同的活动，无论后者的政治观点如何：毕竟，你要去亚美尼亚和德国，而不是马里乌波尔和基辅。

入境单。 一旦您进入该列 - 您必须从列表中选择您的国籍。 阿尔巴尼亚、阿尔及利亚、安道尔……选择安道尔或加蓬是多么诱人，但不，继续滚动直到。 习惯吧，习惯吧，从现在开始，直到你生命的尽头，你都会听到别人这样安慰你的话：不管你是不是俄罗斯人，俄罗斯有很多好人。 只需将其视为您为阅读普希金和果戈理原著的乐趣而付出的代价。

“你们现在就像那些在德国境外持有德国护照的反法西斯德国人一样。要知道，当时他们也被视为敌国公民。” 一位德国某大型文化学院院长女士说道。

接受比利时一家报纸采访。 这位记者显然没有做足功课：比如，他不知道乌克兰曾经是苏联的一部分，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同样的问题：所以你反对这场战争，对吧？ 你快要爆炸了，想说很多残忍的话。 冷静点，伙计，控制住自己，把声音调小一点。

总有一天你会回来，那将是一次！[总有一天你会回到塔鲁萨，这将是一次光荣的归来！ 】一位好心的美国朋友写道。 即便如此，也不必奢望凯旋，即使能回来，也太不体面了。 我拍过一部关于这个题材的电影：1945年10月的柏林，一个德国年轻人带着愧疚的微笑从美国回来，本想帮助[祖国]，结果却悲剧了。 但未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随机：我们的记忆中还没有发生过这样的灾难，因此一定程度的宿命论是不可避免的，甚至是必要的。

当前的侨民浪潮的奇怪之处之一是，在任何时候（不是我们所有人，而是我们大多数人），我们都可以回到我们仍然称之为家的地方，回顾过去，而不会成为盐柱。 不，别想回去，否则你就有可能变成一个世纪前的喜剧人物——丢脸的有权有势的侨民在巴黎、柏林或布拉格的咖啡馆里谈论布尔什维克混蛋和罗曼诺夫王朝即将回归统治。 。 你的床在哪里，你的家就在哪里——这是一条总是让人感觉有吸引力的生活信条。 学习它并使其成为你的目标比你想象的要容易。

一个来自宁静时光的梦（塔鲁萨的一座房子，枝繁叶茂的紫丁香），渐渐醒来，你还能在这幸福的梦里停留片刻，握住它。 你还在原来的地方，但当你睁开眼睛时，现实以其可怕的力量笼罩着你：距离战争开始已经快两个月了。

梦见双腿被砍断的人踢足球，醒来后会更加可怕。

我一生中曾多次有过这样的感觉：最强烈的一次是在我父亲去世后。 但这是你的私事，今天俄罗斯民族的生机勃勃的部分，那些“绿色的坟墓，红色的呼吸，柔和的笑声”[2] 可能也会有类似的感觉。 与此同时，每天早上你都必须做出一个选择：你今天起床想做什么？

2022 年 4 月 17 日

[1] 指俄罗斯著名钢琴家鲍里斯·别列佐夫斯基。

[2] 引用曼德尔施塔姆 1932 年的诗《拉马克》。